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11

 

你说再见。』

他让你放手,你不放。

脑部冲上血,血管里的血液倒流,你感到难以控制,就是不放。

“喂……”他突然松了语气,『你别哭了。』

阿帕基的手在兜里找了找,转头四处看,乔鲁诺给他递纸,阿帕基顿了一下,接住纸拍在你脸上。

『你哭什么,真奇怪。行了行了,再见,好了吧?』

你扑到他怀里,越抱越紧。

阿帕基僵了,米斯达喂了两声,福葛喊你的名字,但你谁的都不想听。

不是说自己无所谓的吗?

这个阿帕基不是那个阿帕基。

阿帕基轻轻推你,你浑身都在发抖,他静几秒,安慰似地拍拍你。

好像啊,真的好像。感觉自己的胃都在抽痛,许久都没有往里面填过东西似的。

你放开了他。

『怎么了,你的脸色很不好,是哪里不舒服吗?』

福葛把手搭在你肩上,打量着你,表情担忧地说着。

你摇摇头,说自己饿了,端走阿帕基位置上剩余的一块草莓蛋糕,吃了起来。

『再见。』

你朝他们挥挥手,继续去工作、去生活。

不知道第多少天,下午浑浑噩噩地背书,受不了,你想开窗透一下气,就发现福葛正站在外面,不知站了有多久。

你开门欢迎他回来,请他进来坐。

福葛在门口犹豫着,正如当初的阿帕基,在门口犹豫着。

你怔怔地站着,眨了下眼,上前拉他进来,问他想吃点什么。

他什么也没有说,他好像什么也说不出来。

他们的故事一定很惊险吧,他也许还没有吃饭。

你去给他做了一顿番茄牛腩烩饭,忙忙碌碌,他过来想帮你打下手,你让他先去洗手,他去洗了手,过来帮你看锅。

你忘记戴上围裙,油沾了睡裙,你回屋换掉,路过日历的时候,无意间瞟一眼,4月3日。

才四天,福葛就退场了啊?

换掉睡裙,你把油渍处理一下,继续做饭。

做完饭吃,吃完,福葛帮你刷盘子和锅。

晚上的时候,福葛准备走了。

『别走了。』你说,『留下来陪我吧。』

福葛惊讶地抬头,似是不明白你在说什么。

『就像以前那样,你不是总是陪着我吗?』

你含糊地说,不明白自己这话到底是说给谁。

福葛刹时红了脸,垂下脑袋,轻轻点了点。

还是工作背书的日子,福葛把一部分背诵任务换成习题,又过几日,米斯达回来,带着特里休。

米斯达相互介绍以后,特里休除了悲伤,还有一些难言的情绪,好像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你。

这里有点变了。

米斯达带来布加拉提、阿帕基与纳兰迦去世的悲讯,福葛与上次一样大受打击,你点头,继续写作业。

米斯达讲乔鲁诺解决热情的boss迪亚波罗,已经继任老板的位置。

所以剧情在今天就结束了。

你问今天几号,米斯达愣了一下,特里休看眼手机,说10号。

一星期左右,可能还有几天的修整和举行仪式。

你又请特里休吃一次草莓蛋糕,让她有时间就来找你玩,继续写作业。

他们用意大利语聊着,虽然,更多的是沉默。

困了。

你渐渐趴了下去,睡了一觉,没有人来梦里找你,什么梦也没有做。

米斯达没再带你跑步,特里休时常来找你,一开始她的态度还是不自然,但很快就像以前那样。

特里休喜欢你做的饭,也会到布加拉提家找你,看见布加拉提在客厅睡折迭床,她的表情有点怪。

你不会一直与她聊天,她也知道你会累。

特里休有时就坐在布加拉提的折迭床上,偶尔摸着布加拉提用过的杯子,他的毛巾、各种用品,出神。

又过几星期,他们过来找你,带你去参加葬礼。

还是米斯达开的车,福葛坐在副驾驶,后排是乔鲁诺与特里休,还剩一个空位。

你坐上车,特里休在你旁边,隔开了已经气场骤变的乔鲁诺。

你靠在特里休软软的肩上,这和妈咪室友们的触感好像,还是女孩子的身体枕着舒服。

你沉沉睡着,特里休握住你放在她腿边的手,车里谁也没有说话。

到达目的地,你被特里休唤醒,推了几下车门,推不开。

手里没有力气,福葛从外面替你开门,你下车,特里休也从你后边下来。

还是与上一次一样,特里休牵着你的手,进入墓园。

她问你是不是没有休息好,你点点头。

你们为去世的三人献花,特里休哭了,米斯达流了泪,乔鲁诺说出与上次同样的话,他们挨个倾诉,米斯达把自己给说哭了。

你还是静静站在这里,这一切都没有什么区别。

望着三人寂静的墓碑,呆着呆着,突然觉得,很无聊。

很没有意思,你不知道这样做究竟是为了什么。

你从小就是这样,就算你知道其中的道理,这是习俗、是人们的感情,你也还是这么想。

人死了,就是死了。

你总会先被他们带去与化了妆的遗体告别,向遗体献花,然后跟着他们在火葬场等着。

殡仪馆处在一个很大的庭院,里面都是绿植与花园,你通常会坐在花丛前边的石椅上,仰望天上流动的白云,发着呆。

焚烧炉通天的烟囱冒出来烟,滚到云野里,呛得天空眼疼。

总有人流泪,他们在哭。

你不明白他们是在哭什么,可能是流给离别、流给想念,又或是生命。

同样是尸体,植物的尸体在燃烧过后会有一股特有的焚香,可人的尸体没有。

它也有种特有的味道,腐烂、干涩、一种停滞的感觉,会让人下意识反胃、恐惧、排斥。

因为失去了鲜活,生命停止,是死亡,不会有人喜欢。

你谈不上喜欢,也谈不上不喜欢。

只是知道尸体是这个味道。

你总是站在这里、坐在这里,穿着不同的衣服,拿着鲜花,捧着骨灰盒,静静地呆着、看着、听着。

没人理会你,也没人管你。

偶尔有人问你为什么没哭,你说了自己的想法,他们就说你冷血无情。

没有一个人真正来解答你的疑惑。

你是真心地在疑惑,人为什么会这样。

耳边,特里休与米斯达还在哭,你慢慢转过头去,见到福葛也流下了泪。

乔鲁诺低垂着眼,与你同样凝望着无言的墓碑,他的眼中没有泪,后脑垂着的编发搭在镶着金属边的纯黑衣领上,安静得像一座墓园里的雕塑。

他忽然抬起头来,与你对上目光。

你在乔鲁诺的眼中看到了自己,与他同样的面无表情。

可他眼中蕴含着的比你太多太多,都是些你看不懂的东西。

乔鲁诺从口袋里掏出纸来,递给你,你没有接过,因为你没有流泪。

他又放了下去。

他们抽泣着,乔鲁诺关心着他们,他们擦擦眼泪,准备离开。

你还留在原地,福葛停下,对你说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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