恶魔失去他的神明
他在努力压制着情绪,眼睛里的愤怒好像要分分钟把我的宝贝变成另一个人。
我不敢再有动作,站在原地努力扬起笑容,告诉他哥哥我不疯了,我听话。
我哥走进病房,站在窗户边点燃一支烟,他的身体在发抖,我知道他这次肯定气疯了,我突然不敢和他说真相,祈求他能把意外全部归结在李顺国身上。
我小心翼翼从后面抱他,试图安抚我的女朋友,他可以骂我,可以打我,如果我哥想操我,我也会毫不犹豫马上脱干净衣服,跪在他面前扒着屁眼给他干,只要我哥还要我。
我哥没有说话,也没有拒绝我的拥抱,他就只是站着抽烟,这比任何置我于死地的手段都要残忍。
他明明就在我怀里,可是为什么,他的身体那么冰冷。
一支烟抽完,我哥拉开我的手,压着声音,“李顺国被拘留了,他还碰了毒,我会请最好的律师,最少十年不让他出来。”
“你满意了吗,江年。”
他的声音好疲惫,我不知道要怎么回答他,只能去拉他的手。
“哥,你还要我吗?”
我也不知道为什么要问他这个问题,他是我哥,说过会养我一辈子。
可是我还是有他会抛弃我的错觉,我哥任我攥紧他的手,由于太过用力,我的指尖开始泛白。
我哥用空手挑起我的下巴,含着眼泪的眼睛和我哥对视,他的桃花眼在我脑海里开始模糊,我好像快看不到我哥眼睛里对我的爱。
“你贱不贱,操你亲哥很爽吗。”
我摇头,我告诉他我是因为爱他才想和他在一起,我也是因为爱他才害怕他会抛弃我。
我不贱,我只是爱他。
我哥没有回答我的爱,他把我从他身上扒下去,好像在扯掉一块粘在身上的牛皮糖。
我哥让护士重新给我扎针,他靠在门边,留下一句晚上来接我之后就离开了这里。
我已经不敢再跟着他,唯一还能挽回我女朋友的方法就是乖乖听他的话。
但是我的心好疼,我问护士是不是有人掐着我的心脏不给我呼吸。
小护士换了一个人,她拍着我的背,教我深呼吸冷静。
这一天我好像都浑浑噩噩,输完液是下午五点,我哥说的晚上是什么时候?
漫长的时间消磨着我的耐心,我想要做点什么缓解即将窒息的我。
于是我拿着手机给我哥发了很多短信,多到滑不到顶。
每条信息的开头都是亲爱的老哥,你还爱不爱我。
月亮从云朵里探头窥探银白的地面,我坐在白天我哥抽烟的地方,抱着手机翻看我们俩的通话记录,最少的是13秒,我打电话让他给我打钱,他在那边笑了两声,让我叫他老公。
最长的是6小时21分46秒,是我初三下册睡不着觉,缠着他连线晚安。
晚上10点47分,我哥出现在我面前。
他拿着外套,另一只手握着手机,上面是我们的聊天界面。
他抽了很多烟,因为烟草味比他的味道更快钻进我的鼻腔。
他收了手机,伸手扯着我往外走。
那一瞬间我想,我们可以这样去一个没有尽头的地方吗?
我的注意力都在我哥的身上,并不在意他到底要带我去哪里,我固执的握着他的手,上下车也不想分开。
直到我听见海浪拍打沙滩的声音,还有裹挟着咸味的海风吹在我们脸上。
我才意识到,我哥带着我到了一片海。
沙滩离车路很远,安静的沙滩上只有我和我哥两个人。
我哥拽着我朝海里走,海浪很快打湿我们的裤脚,又淹没过我们的膝盖。
我哥突然松手,接着把我的头按进海水,咸腥的海水灌进我的嘴巴,脸上和脖子的伤口被辣的刺痛。
“那么想死,那你就先死,哥马上就来。”
求生欲望让我止不住挣扎,潮水一波一波把我带到死亡那一边。
我双手去抓我哥压着我的那只手,混乱中把他扑到海里,我趁着空余咳我嗓子里的水,我哥浑身湿透,站直身体扯起我的头发就是一巴掌。
脸上火辣辣的疼,我哥可能没有在和我开玩笑,他可能真的想让我去死。
我没有见过我哥这么生气,他扯起我的衣领,我看到我哥额头的青筋,“不是发消息说想死吗,哥带你死。”
他一边说着,一边拽着我往海里走。
狗被逼急了还会跳墙,更何况我是个活生生的人。
我挣脱他的手把他往后一推,我哥没有站稳踉跄了几下,我伸手捧他的脸,想去亲他的嘴。
我哥又扇我一巴掌,我压住他的手,最后我们像两头恶狼撕咬在一起,他咬我的舌头,我拽他的头发,在汹涌扑打沙滩的海里互相把对方揉进自己的骨血。
一吻分开,我们的嘴角都挂着血,看着对方的狼狈,我哥突然笑出声,“要是哥不爱你就好了。”
这不可能,他是我哥,除去爱情的外衣,我们的身体还有同一种血,直至生命的最后一刻,他都不可能不爱我。
我们流泪的声音掩盖在潮水中,浪声很大,我们的罪行都变得渺小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