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十章 打铁花
回去的路上车里意外的安静,一向话多的祁易安倒在褚韩身上呼呼大睡。
透过后视镜看着睡得乱七八糟的祁易安,沈彧忍不住问道:“韩哥你俩今天几点起的,他怎么困成这样,口水都快淌你脖子里了。”
“昨晚没睡觉赶了一夜的作业,困成这样也是情有可原。”褚韩小幅度动作着抽了几张卫生纸垫在肩膀上,微微侧过头将脑袋搭着祁易安的脑袋。
“他会乖乖写作业?”沈彧不可置信。
“我和他一起。”
“……”自觉没趣的沈彧默默挪回身子坐正,看了会儿专心开车的褚郢,最后百无聊赖的掏出手机摆弄。
褚郢感受到沈彧的视线,随即瞟了眼后视镜,搭在方向盘上的拇指轻轻滑动了两下,“学习这么认真,带你们去玩会儿?”
上一秒还在流口水的祁易安瞬间从褚韩身上弹了起来,扒着褚郢的座椅靠背两眼放光,“去哪儿!?!”
褚郢好笑道:“不睡了?”
“睡觉多无聊,舅舅咱们去石榴庄怎么样,听说那儿有打铁花的,这段时间晚上都在表演!”
和祁易安玩久了真的会有种孤陋寡闻的错觉,这家伙能找到各种千奇百怪的玩意儿。
沈彧按照他说的地名搜了起来。
“嘿,还真有!”沈彧看着视频里炸开的铁花顿时也来了兴致。
“是吧是吧!老好看了,铁水也能炸成花,听着就牛逼。老韩你想不想去?”祁易安搂着褚韩的脖子手舞足蹈,整个人压在他身上,褚韩扶着眼镜应声说好。
三人欣喜的计划今晚怎么玩,褚郢没有打断他们,只是摇下半截车窗,风一阵阵吹到脸上十分舒服,刚抽出来的烟又被他塞了回去。
透过后视镜能清楚看到褚韩脸上愉悦的神情,此时被祁易安勒在怀里,眼镜挤得压在鼻尖岌岌可危也没有丝毫不悦,反而顺从的配合祁易安。
回想起那天傍晚看见的一幕,褚郢的眸色沉了下去。
每逢褚韩父母的忌日两人都会单独去祭拜,正好周五那天公司的事处理德差不多便交给其余人做收尾工作,褚郢驱车来学校接褚韩。
赶上周五路上有些堵,等他到一中时学校里面几乎没什么人了,操场上也只是零散的学生边嬉笑边打扫落叶。他抱着试试看的心态来到褚韩的教室外,还没进门便惊在原地。
仅隔着一道窗,偌大的教室里只有褚韩和祁易安两人,祁易安面朝褚韩把头埋在胳膊间趴在桌上睡觉,头上还盖了张纸。
褚郢刚走过来的时候正好看见褚韩拿开祁易安头上遮太阳的白纸,单手撑在桌上凑过去亲祁易安的脸。亲完后并任何偷亲应该有的惊慌,反而意犹未尽似的摸了摸自己的嘴唇,转而以更加迫切的姿态小心翼翼亲吻祁易安的胳膊,额头……
在目睹褚韩偷亲的一瞬间,褚郢没有过多的惊讶,脑海里莫名浮现第一次见沈彧的场景。同样年纪的孩子,喜欢人的方式也是如此相似。
他没有打断褚韩,也没有什么不适的情绪,只是在褚韩亲第三下的时候便走开了。等褚郢再回来时褚韩和祁易安的位置早已空了,他正好撞见沈彧和一个女生有说有笑的往教室走。
“叔,你眼睛不舒服吗,换我来开会儿?我技术真的不错。”
沈彧一门心思都在褚郢身上,见他此时脸上虽没有什么表情,更猜不出心情,可他莫名感受到褚郢心情不怎么样。
褚郢望了眼面带关怀的沈彧,心中的烦闷莫名减去大半,转而以轻松的口吻玩笑道:“小伙子这么惜命?”
“彧哥要不我们换个位置,坐后面没那么危险。”褚韩诚实建议道。
“嗐,老沈你也太拉了,舅舅年轻的时候赌车从来没输过,别说半只眼睛,前面九十度断崖咱今天也能到石榴庄。”祁易安似乎对褚郢非常了解,转而给沈彧科普起了褚郢年轻时候的“丰功伟绩”。
所谓赌车他也玩过,就是一帮家里有矿的公子哥找个陡峭弯多的环山路段各自出一辆车,十万为单位起价,上不封顶,抽票随机选一辆车开着玩,谁第一个到终点就算赢。有时候甚至连奖品都没有,大家单纯图刺激。沈彧之所以说自己车技不错也是因为小赢过几把。
令他惊讶的是看着这么稳重温柔的褚郢竟然也玩这个。本来也是出于关心褚郢的眼睛,被祁易安这么一说瞬间觉得自己多虑了。以褚郢的技术,这么平坦的路怕是瞎了都不至于出事。
“郢叔也喜欢赛车?”
“不算喜欢,年轻的时候玩过一段时间,没有易安说的那么厉害。你一直说让你来开车,是想试试这车?”褚郢向来温和谦逊,不用想也知道这是自谦之词。
“开不开车倒是没兴趣,我是想着你的眼睛开车不方便。”沈彧心直口快,说完才意识到不对,这话明显有些暧昧了。
意外的是后面两人仿佛没听到,祁易安把手机怼在褚韩面前说着今晚一定要看打铁花,划船,还有一些沈彧听都没听过活动。
沈彧看向褚郢,褚郢平静的同他对视,也不像之前那么大反应,不甚在意的样子。
沈彧心下欢喜,随即换了个话题同褚郢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,褚郢虽然话不多但都会耐心和他解释,两人倒是十分和谐。
后座的褚韩一直耐心的回应叽叽喳喳的祁易安,良久后,垂着的眸子抬起看向交谈甚欢的两人,沉默的望了片刻便移开了目光。
从墓地到石榴庄本只相隔百来公里,原本下午就能到,奈何中间祁易安导航导错了方向,四人兜兜转转直到太阳落山才到达目的地。
“终于到了,我已经快饿死了,老韩,快扶着我,好饿,你好香啊,给我啃一口吧……”祁易没骨头似的趴在褚韩肩头,朝着他的脖子玩笑道。
“……不行。”褚韩截住祁易安作恶的手,被他逗得脸通红,握着对方的手收紧又松开,不知道如何是好。
沈彧已经习以为常,但凡褚韩不这么容易害羞祁易安早放过他了,不过眼下当务之急是吃饭,于是脱口而出:“积点德吧你,早晚得被褚韩干回来。”
此话一出,原本只是脸红的褚韩一下子连耳朵尖都变得通红。
祁易安毫不在意,索性直接抬手捂住褚韩的耳朵,笑得甚欢,连说带唱道:“不听不听,老韩才舍不得打我。”
沈彧的白眼快翻到天上去了,“行行行,找个神龛把你供起来,走吧走吧。”
三人按照褚郢给的定位来到了一家靠湖的三层楼饭店。
一通噼里啪啦的操作,三人没等泊车的褚郢回来就喝了起来。
等褚郢回来看到的就是三人你来我往喝得不成样子,祁易安脸泛白,和旁边从头到手都在泛红的褚韩形成鲜明对比。
反观沈彧,面色无恙,安静的在夹桌上的青菜吃。
一见到褚郢三人瞬间收敛了,祁易安乐呵呵的招呼褚郢吃饭,剩下两人目光灼灼的盯着褚郢,显然都还没真的喝醉。
褚郢挑了个空位坐下,扫了眼桌上几乎没动过的菜,忙了一天也确实累了,褚郢也不客气的开始吃饭,三人装腔作势的找理由接着喝。
褚郢对褚韩的宽容度非常高,直白一点就是,除了犯罪,褚郢从不约束他,或者,哪怕是褚韩真的杀了人,褚郢也会倾家荡产保他。
“舅舅,打铁花啊,还看吗?”半醉的祁易安连同另外两人都是一脸期待。
这趟的所有花销都是褚郢买单,众人自然要抱大腿。
“你们喝了酒,出去不安全