19 反贪风暴
回去了,你也早点回家。”
祝云戈转身离开,留下祝云鹤一人在寒风中伫立。
回到臻和苑已经是凌晨一点,祝云戈一边扯着脖子上的领带,一边点亮客厅里的氛围灯,倏地看到沙发上坐着一个人,那人也正在回头看他。
“你怎么还在?”
“怎么才回来?”
两人近乎同一时间开口。
“这次事情比较麻烦,去老头家聊了聊”,祝云戈将羊绒大衣脱下扔在一边的单人沙发上,把自己完全陷入在钟文许的身旁的皮质沙发里,慢慢地解着衬衫上的纽扣。
钟文许就这样一动不动地盯着祝云戈解纽扣,那个人仿佛对他的目光浑然不知。
“找我什么事?也是调查的事情?”
钟文许长臂一捞,把祝云戈抱过来让他坐在自己的大腿上,钟文许力气大,一米八的男人在他臂弯里像个布娃娃。
“呃,你干嘛?!”祝云戈没想到他上来就这么搞,自己好歹一个年过不惑的男人,被这么抓着,臊得脸红,有几分不好意思。
钟文许把脸埋在祝云戈脖子里,低哑的声音销魂:“想你了,不行?找你非要有事?”
他打了很长时间腹稿,要怎么表达很长一段时间对他把自己派到销售部去挂帅、突然砍预算的怨念,又摊上着火、下面人不听话等一系列糟心事儿,可这最近反腐政策一出来,他遭遇的所有逆风局通通变成了顺风局,不知道是应该向祝云戈表达感谢,还是该说声对不起。
“……不用。”
每次跟他说句情话什么的,祝云戈像个宕机的电脑,不知道该作何反应,呆呆的有点可爱,但是不解风情有时又很令人失望。
钟文许捏着祝云戈的下巴拉向自己,在那花瓣似的粉唇上烙下一个轻柔的吻,又把人往怀里带了带,让他完全靠在自己身上,轻轻抚摸着他的后背,感受好几日未触的体温。
“晚上是不是又没吃饭?煮了海鲜粥,在砂锅里煨着。”
“嗯,今天太赶忙了,晚饭没来得及吃。”
正说着就要起身去厨房找粥喝。
钟文许打横抱着他来到餐桌前,用脚把椅子勾了出来,把人安安稳稳地安置在椅子上,转身去厨房盛粥。
钟文许端上来一小碗粥和一盘小青菜放在祝云戈面前,他拿起小瓷勺慢条斯理地吃起来,脸上还有刚刚闹出来的一抹红晕,早上抓过的头发这会儿散乱了,整个人散发出一种疲倦又娇艳欲滴的好看,钟文许咽了咽口水,迅速反思了一下为什么会想到用“娇艳”去形容祝云戈……
“抱多少次了,还脸红啊?”
祝云戈小的时候,秦妈按照培养书香门第小姐的礼仪培养祝云戈日常习惯,一只手端着碗,另一只手捏着小小的一瓷勺舀粥送入嘴里,细细咀嚼再慢慢咽下去,开口道:“我脸红,你就不抱了么?”
钟文许在这话里话外听出几分嗔怪的意味,低声笑了笑,“祝总啊祝总”,幸好站在你身边的是我,别人可没这福分瞧到你这模样。
钟文许手里不停,给他剥着粥里煮出来的海白虾,去掉虾壳蘸了蘸料汁塞进祝云戈嘴巴里,这动作太平常了,平常到会以为他们的日常就是这样,可谁也不知道,
“困了,不想动”,祝云吃饱喝足靠在椅背上歇息。
“那还抱不抱?”钟文许抬起眼皮看他,眼中含笑。
“腰不想要了?”祝云戈开了个玩笑,拿着衣服回卧室去洗澡了,钟文许把残羹冷炙归置去一层客房快速洗了个澡,趿拉着拖鞋往祝云戈的主卧走去。
祝云戈刚洗完,正用浴巾擦头发,钟文许顺手接过浴巾替他擦头发,半干的时候,顺手给他摁了摁头,“舒服么?”
“舒服,要睡着了。”
“睡吧”,钟文许亲了亲他发顶的旋儿,而后把他拉到自己怀里完完全全地包住,鼻尖在他颈间轻轻地蹭着。
次日清晨,祝云戈在他怀里动了动翻了个身跟他面对面,他也跟着醒来,乘着窗帘缝隙里透进来的一丝冬日晨光,钟文许目光描摹着祝云戈的轮廓,高挺的鼻梁和微微起伏的眉骨,闭着眼睛才发现原来睫毛这么密集这么长,祝庭是遗传了他长了一双顶漂亮的眼眸。
也难怪祝峰更偏爱祝云鹤,祝云戈跟祝家人长得都不像,祝家人国字脸、浓眉,他却面庞瘦削立体,眼眉精致,漂亮中带着一丝邪气,一双桃花眼笑起来秋波荡漾,平日里被金丝眼镜遮挡地结结实实,床上闹腾时,这瑰丽冶艳被钟文许瞧了个明白,大抵是传自他母亲的容貌。
看着看着,把怀里熟睡的人看醒了。
“你欠我一个道歉。”
祝云戈闭着眼睛轻喃,睡意还未消散,带着浓浓的鼻音,话语也变得不是那么有分量。
“嗯?你猜到我昨天来想跟你说什么?”
“嗯,知道。”
“云戈,抱歉,”钟文许一条胳膊穿过他的脖子,抓着他的头发亲了亲额头,声音轻轻,“你让我去管销售部的时候,我以为我被流放了。”
钟文许苦笑了两声,仿佛在回忆去年一整年的荆棘岁月,刀尖舔血。这几天发生的事情,把他从砒霜里捞起来一把扔进蜜糖罐子里,有些恍惚,也有些感慨。
“我干了不少糊涂事,让你难过了。”
祝云戈依然闭着眼睛,钟文许能清楚透过白皙的眼皮皮肤看见下面青色的血管,转瞬眼皮有些微微泛红,他用拇指轻轻摩擦着。
“我有我的安排,集团情况很复杂。你要有更好的发展,不能一直在我下面做副手,让你去销售部,是一个预备役机会,为了以后更好地重用你。人言可畏,我虽然不喜欢这样的环境,但我们都置身于此。”
第一次听到他这么耐心地解释想法,可能真是昨晚上把他伺候舒服,话到嘴边什么都不吝啬地说。
“这次‘清朗行动’,你早就知道?”
“算是吧。”
祝云戈一直闭着眼睛,钟文许看不清他在想什么,此刻他有些心疼这个孤独下棋的男人,盛元的未来就是他手中的一盘棋,祝家留给他的是什么?一个不理朝政的先帝,一个盛年已过的昏君,只剩他一个名不顺言不正的亲王,日日为了盛元的发展操碎了心,先他人所想,布万全之局。要说他争家产,实际上落到他口袋里的又能有多少?无非是争一口气。
人的想法有时候会很奇怪,祝云戈最初只是不想活在祝家的羽翼下,抱着对父兄的怨怼把盛元做大做强,到了现如今,打败谁好像已经不那么重要,在这条险远的道路上,他做出的成就早就把父兄远远甩在身后,剩下的努力,是给自己一个交代,人生归于何处终究只与自己有关。
在钟文许沉思的时候,祝云戈笑了,一个得意的笑,他做的这些事情,一箭三雕。
他笑得勾人,钟文许心里却堵得难受,手掌隔着祝云戈的睡衣轻轻抵着他心脏的位置,“这里,疼吗?”他是问他之前以为自己被抛弃,找严思敏的事情。
祝云戈缓缓睁开双眼,眼白的部分通红,眼睑低垂,“疼”。
他说疼,钟文许心脏狠狠抽了一下,只能把人紧紧拥在怀里,这个浑身利甲又心思玲珑的男人,让他心疼,让他没法放手,他怕一放手,他又穿回盔甲,独自走回战场。
他常常在想,即便没有自己,祝云戈的一生也会如此去过,成为一个优秀的商业领袖;那自己呢?如果没有祝云戈,自己大概会在容州当一个区域销售经理,下了班去接孩子放学老婆下班。这平行世界的