且本相兼具羽、鳞之长!”
白容成脚下生风,托举形体。
好似踩踏掣电雷光,其速堪称迅疾绝伦!
若隐若现间,可见九首嘶鸣,凶恶狰狞!
“事到临头,瞻前顾后,杨洪果然成不了大事。
自以为守着臣子的本分,不与四神同流。
又哪里晓得天命载定!
最终还是为血神所得,沉沦黄铜王座下,重炼大魔之躯!”
白容成头戴金冠,玉簪束发,那袭炽金团纹的四爪龙袍栩栩如生,猎猎翻飞。
负手长天,仰望九霄垂流的激烈气机。
“圣人果然是偏心,明面上只让太子监国,并未真正传位。
可私底下,连象征国运的至尊玉玺,都交到白含章的手上!
哈哈,哈哈哈!
什么五龙同朝,四子夺嫡!
天大的笑话!
自始至终,圣人眼中都没有其他的儿子!”
白容成以手覆面,弯腰大笑,毫无平时的风雅气度。
“我究竟哪一点不如大哥!连让圣人正眼相看都不配!
当初咱们一家初次踏进皇城,二哥指着太和殿的九龙宝座,说要坐那张椅子!
三哥抱住百蛮皇族的神剑,口口声声想为白家扫平来犯之敌!
我相中那头五色神鹿!
是圣人你亲口笑着道‘我儿有逐鹿之志,定然不凡’!
可怎么到头来,你连争一争的机会也不给!”
这位怀王殿下手掌攥紧,眼中那股不甘与不愤,几乎凝成实质喷薄出来。
戾气一生,他就觉得眉心滚烫跳动。
那道凶恶无边的九首长虫发出厉啸,骇人的气势铺天盖地,搅乱十方!
驾驭罡风,白容成身形一闪,霎时掠出八百里。
整个人撞进北海,尖利如钩的两足,猛地拿住一头蛟蟒,将其撕成两半。
炙热的精血,好似蜿蜒浮动的细蛇,钻入十座轰鸣的气海!
一连撕杀七八条几百年的蛟蟒,白容成方才心满意足,回到那座城池。
“殿下,五万鲛人与五万羽人,都已经驱赶到北海的鳌头矶了。”
等到白容成沐浴完毕,重新恢复成那个翩翩君子似的怀王,手底下的属官来报。
“它们都服用过‘疯太岁’了?”
白容成用茶盖刮了刮杯盏,轻声问道。
“每三日吃一次,只不过许多鲛、羽族人,都表现出不适,甚至不乏暴毙横死……”
属官小心翼翼答道。
“这些奴隶不够,你就派人去捉,凑整十万余,用大船送出海就是了。”
白容成一脸温和,语气轻缓道:
“古礼之中,帝、后归天,下葬皆有活人殉之。
皇后宽厚,待本王也是极好。
谨以十万贱奴陪葬,聊表一份孝心。
算不得什么。”
属官心下一凛,连连点头道:
“殿下说得是,只不过那‘疯太岁’也快要用完了。
它生长得再快,也难供足十万人之需……”
白容成眉头微皱,轻叹道:
“那就多垦些肉田。
之前江南有个叫陆仲荣的巨富,他不是就极擅此法么。
让人与他去谈,迁移江南的水灾流民过来。”
属官干笑道:
“陆仲荣家产都被北镇抚司抄没一空,只怕……”
白容成颇不耐烦道:
“如此不是更好?三皇兄只会锦上添花,从不雪中送炭。
陆仲荣没了身家,仅剩下北海垦荒这一条路。
告诉他,若能迁得五万人,本王还他富贵。”
属官再不敢多言,领命退下。
……
……
天京,皇城。
五色土筑起的法坛上,白含章面带遗憾,眉宇间透出几分虚弱。
“太子殿下还未登基,尚且不是景朝正统。
使用这一枚至尊玉玺,必然力不从心,这才让清宝天尊钻了空子。”
钦天监正孟玄机的虚幻身形,站在那座法坛下面。
“杨洪没有屈从四神,也算全了君臣情义。”
白含章脚步蹒跚,身子有些佝偻,好不容易才将那枚九龙拱卫的金玉玺印收回袖中。
尽管得到龙脉国运之承认,可到底只是太子的身份。
借这一座至尊玉玺,与茫茫界外的四神投影交锋对峙,的确力有未逮。
如同稚子挥动大锤,反而容易伤到自己。
“天意如此,徒之奈何。”
白含章摇头道。
“接下来,就看谁的棋路更高一筹了。”
孟玄机眉头皱紧,抬头瞥向面无表情的太子殿下。
身为当世道术第一人,他灵觉何等敏锐。
刚才景朝国运与血色大手对撞,白含章似乎未尽全力?
莫非……
太子殿下故意坐视杨洪尸身,落到血神之手?!
孟玄机又想起,白含章往日温和宽厚的神色,近些天来越发显得冷漠起来。
竟是——
与闭关前的圣人有几分相似!
“我观殿下身子骨有些气血亏空,不如来社稷楼,让我把一把脉象?”
孟玄机开口道。
“不劳烦监正费神,本宫无恙。
国事繁忙,少陪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