皇后也知她是无心的,温声说:“那你们如今,或许该考虑考虑了?标记后,怀嗣或许容易许多。”
宋清浅现下倒也不排斥标记了,她与萧北棠如胶似漆,这两三年恩爱不减,萧北棠也长成她心中的样子,甚至还超出许多,她又有什么好犹豫的呢。她二十六了,实在算不上小了。
她一路想着,回了梓晨宫。萧北棠担心,遂焦急问她母后同她说了什么。
她讲那件事与她说了一遍。萧北棠沉默良久。
“殿中是因为小时候听说陛下赐死了丽妃娘娘的孩子,才怨恨陛下坑害自己孩子的吗?”
她点了点头:“嗯……那时候,母后成日郁郁寡欢,我见她偷偷哭过好几回。后来丽妃的孩子也没了,我听底下人议论是母皇赐了她落胎药……”
“许多事,都是这般,难窥全貌,你有这样的误解,也不能怪你。”
“那母后可有让你……”
宋清浅打断她:“殿下,今夜我们……”
萧北棠北棠知道她想说什么,问:“是你自己想,还是为了别的?”
宋清浅脸上有一抹红:“除了开始不想,后来这两年在国子监期间,你我也鲜有欢好过……”
萧北棠抱住她:“好了,我懂,只要是你心甘情愿的,就好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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入夜后,萧北棠像是进行什么盛大仪式,认真去沐浴洗漱一番。
待她回来,宋清浅已等她良久。
宋清浅问她:“怎么去了这么久?”
“是有点久。”萧北棠憨笑。
明日是宋清浅生辰,她在准备惊喜,偷偷的。
她身上焚了香,淡淡的气息,还有她如剑眉峰带着的盈盈水汽,如利剑入水,柔中带刚。
她们才吻上,还没来得及意乱情迷。武三七就在门外头焦急禀报:“殿下,太女妃,相府传来消息,丞相和宋夫人,遇害了!”
宋清浅混沌中骤然清醒,她没听清还是武三七说错了?
萧北棠疾速披了件衣服,拉开门,眉头紧皱:“你说什么?”
“殿下,相府遭待歹人刺杀,丞相和夫人,不幸遇害了。”
萧北棠踉跄了一下,怎么会这样,丞相今早还上朝,此刻如何就遇害了?相府守卫虽不及皇宫,也不是三两蟊贼就能行刺的。
宋清浅也穿了衣服,她已经听不见外头在说什么,萧北棠上前扶她:“浅浅……”
“备车,我要回相府!”她好像还镇定着。
“快备车!”萧北棠急忙吩咐,又吩咐人快速更衣,陪着她一起回了相府。
相府里面哭声动天,宋相和宋夫人的尸体就停在那里。宋清浅到这一刻眼泪才决堤,没见到之前,她一直不肯信的。
“浅浅……”萧北棠扶住她。
宋清浅口中呢喃:“怎么会这样……怎么会这样,怎么会……”
她不能接受,父亲母亲怎么会被歹人行刺。她看向宋濂和宋夫人,他们身上沾染着血迹,面色惨白,已无生气。
宋清浅颓丧着走过来:“浅浅,是哥没护好爹娘。”
宋清浅抓着宋清许的衣领,声嘶力竭:“哥,究竟怎么回事,爹娘怎么会被害?相府那么多守卫,谁能轻易害了他们?”
宋清许长叹一声:“来人武功很高,守卫根本没发现他们,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爹最近与刑部在查的案子有关……”
“怎么会?查案主要是刑部,爹不过从旁督促,他们就是要杀也该杀刑部的人,何况,他们为何连同娘也杀了?”
“爹娘当时都在书房,娘……是被连累的!”
宋清浅心像是被剜去一块,脑中一片空白,除了心疼还是心疼,她站也站不稳,跌在萧北棠怀里。
“浅浅……”萧北棠也不知道要如何安慰她,骤失双亲,任谁也不能接受。
宋清浅推开她,踉跄着走到宋夫人尸体前,伏尸恸哭,哭到背过气去。
醒了便又是恸哭,哭的眼泪也没了,嗓子也哑了。宋相出殡那日,她身披麻衣孝袍,肿着一双眼,双目无神的看着棺椁,一言不发,已经哭不出一滴眼泪。
若是寿终正寝她最多伤心,可这种事,她如何平静,她连爹娘最后一面都不曾见到。
萧北棠只是安静的陪着她,她身为储君,来吊唁丞相实属平常,可她连着几日待在相府,忙里忙外,国事也不理了,朝中难免非议。
萧北棠也不想理会,景帝怕此事会影响宋清浅声誉,便在宋相出殡后的第一次早朝说:“宋相乃朕肱骨,轰然离世,朕心甚痛,然国事繁忙,朕特令太女替朕操持宋相后事,以昭天恩。”
如此才堵住悠悠之口。
只是宋清浅自那后便失了神般,究竟是谁杀了她父母,她总呆呆坐着,心不在焉,也再未笑过。萧北棠担心她,想带她去散散心,她也沉默不语,一言不发。
她想不明白,她总觉得事有蹊跷,虽说陛下已下令彻查,但她还是想自己知道答案,手刃仇人。但她不想萧北棠一颗心悬在她身上,上回办理丧事,外头说的难听话她也不是没听见,这次便更不能再让她参与这些了。萧北棠是储君,还有许多事要做,她不该为这些困住手脚。
百天这日,宋清浅独自回了相府,萧北棠要陪她,她不让。她已经很努力的像往常一下笑着劝她。可这太难了,她心里压抑的痛,随时都要喷发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