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阿娘慢走,过几日,女儿再回府看您和阿爹。”宋清浅扶她上车。
“你呀,多花些时间在殿下身上,家里我和你阿爹都好的很。”宋夫人话里有话,意味深长的看了她一眼。
宋清浅一笑,乖巧道:“女儿知道了。”
她又对车夫说:“回去路上慢些。莫颠簸了夫人。”
宋夫人放下帘子,车轴缓缓动起来,渐行渐远。宋清浅看着车马远去,叹一口气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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今日是上元节,长安街中有灯会,十分热闹。各家还会将灯燃整夜。
萧北棠跟着景帝祭奠先祖敬奉上天回来,在梓晨宫已等她许久,宋清浅才一回来,萧北棠就兴高采烈拉着她去更衣。
“今日上元节,我们去逛长安逛灯会!”她急切的脚步在地板上哒哒哒哒。
她们常出宫,常服自是不缺的。只是萧北棠额外准备了,宋清浅同她一起更了衣。
这衣裳制式倒也属常见,只是上头的纹理,颜色,材质,怎么看都是一对儿,她又在这儿耍了小心思。
才刚穿好,宋清浅就淡淡开口:“小桃,替我换一身。”
萧北棠拦着她:“不许,为何要换?”
宋清浅短叹:“今日出宫去,万一遇见国子监的人,定会被认出来,你和我穿的这一身,一看也知是一对儿,像什么样子?”
萧北棠抱着她的胳膊撒娇:“哎呀,不会的,今日上元节,遇见了就说是巧合,衣裳纹样不过那么几种,她们定想不到的。浅浅……就这样穿吧?”
宋清浅推开她:“不许。你别闹,否则,你自己去吧。”
原本就在想着如何避人耳目了,她还这般任性,若是被瞧出端倪,往后还如何在国子监待下去。
“那便不去了!”萧北棠生气了,朝榻上一坐。
宋清浅不惯着她,淡淡说:“那便不去了。小桃,走吧,去沐浴。”
她又服软了,追上去,拉着她衣袖撒娇:“浅浅,不会被瞧出来的,你就这样跟我一起去吧,好不好?”
宋清浅一扯袖子:“我从未说过不去,我与你已是夫妻,你为何非要纠结于一身衣裳?你可知,他们若起了疑心,着实难料理。”
她委屈道:“那……那好吧。”
宋清浅才软下来,抚着她的脸温声说:“你与我日日待在一处,同吃同寝,何必在意这些小事?我知你心意,日后,总有机会的。听话。”
萧北棠瘪嘴点了点头,原本准备带的那一对玉,也作罢了。
不过才一出宫,她就全忘了,又是兴高采烈。
她兴致勃勃说:“今日湖中可放水灯祈福,我们待会儿也去放一些吧?”
宋清浅又一盆冷水浇下来:“待会儿,若是遇到熟人,需得避讳一二,我可与你同去,但,只能是偶遇。”
她轻哼了一声,嘟囔道:“哪有夫妻像我们这般的遮遮掩掩的。”
宋清浅瞧了她一眼,也不搭理。车架到巷中停了,宋清浅叫她先行,好掩人耳目。
萧北棠自然是有些失落的,上元节那些还未定下名分的情侣尚且出来逛街,放灯,情意绵绵的,到她们这正经夫妻,反倒要避人耳目!
她一步三回头,先一个人去了街中,片刻后宋清浅才去。
一如街中,华灯初上,繁花热闹,到处是红彤彤的灯笼,家家户户灯火通明,街中更是水泄不通,嘈杂纷扰。
宋清浅左顾右盼,分开走的话,怕是再难遇见了。她有点后悔,方才或许该快一点过来。
“宋先生,怎得这般巧?”
宋清浅蓦然回首,一张灿烂笑颜在她眼前,萧北棠弯着眉眼,天真烂漫。
宋清浅又惊又喜,笑了一下:“是,好巧。”
“先生一个人吗?”萧北棠走到她跟前,微微躬身靠近她,挑了个眉。
“是,一个人。”
她直起身清了清嗓子,说:“那不如我们结伴而行吧,学生许久不见先生,甚是挂念!”
她这番话都是说给旁人听的,也不知道有没有旁人在听。她虽说的自然,宋清浅听着却红了耳朵。
她是故意的吧,故意一语双关。
萧北棠唤她:“先生?”
宋清浅一笑:“既如此,那边一同游街吧。”
萧北棠小声嘟囔:“先生曾教学生来而不往非礼也,学生已向先生诉说了挂念之情,先生难道不该也对学生,说一句挂念吗?”
她果然,处处都是小心思。
“我自然也十分挂念,你……”宋清浅起了逗弄她的心思,故意拉长尾音,又说了一个:“们。”
萧北棠轻哼一声,又憋不住笑了出来。
街中孩童也不少,他们笑声朗朗,你追我赶在街中追逐嬉闹。
头前那个只顾着回头看小伙伴,一头撞上宋清浅,宋清浅倒不觉得有什么,摸了摸他的头,笑着提醒他慢点儿。
萧北棠却凶巴巴说:“你这稚子,走路当看前方,撞着人了,如何是好?”
那孩子被她吓的,缩到后头,牵着宋清浅的手,头贴在她腿上,委屈的看着萧北棠。他的小伙伴站在一边也不敢吱声。
萧北棠忙将他拉过来,没好气的说:“你的先生没教你男女授受不亲吗?”
宋清浅笑道:“好了,你别吓唬他。他也不是有意的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