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宋夫人身后这位是?”端王妃明知故问。
宋清浅不等宋夫人招呼,自己走出几步,恭敬行了个礼道:“臣女宋清浅,拜见皇后娘娘。”
“免礼。”皇后仔细瞧了她一眼,举止端庄镇静,不骄不嗔,也不慌乱,甚好。
“原来是宋先生。”吴夫人笑了一声。“皇后娘娘或许不知,宋先生在博雅书院任夫子,博雅书院鲜有坤泽做夫子的,我家昊儿便是宋先生的弟子呢。”她这话味道怪怪的,不似夸赞,倒像是鄙夷。
“但不知夫人口中的昊儿是谁?”宋清浅淡淡问。
“吴昊。”
宋清浅笑了一下,说:“吴昊的母亲我有幸见过一次,但听闻吴夫人已经仙逝,敢问夫人是她的哪个母亲?”
众人一阵哄笑。
“我自然,自然是她继母!”吴夫人颜面无存,脸色不太好看。
“如此。”宋清浅淡淡笑了一声。
她什么都没说,众人还是向吴夫人投去了鄙夷的目光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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敦肃幽幽开口:“宋先生果然非同凡响,只是不知这坤泽如何做得了夫子?”
“答之前浅浅想问,公主因何觉得做不得呢?”她听得出对方的敌意。
“坤泽每月有潮期,受乾元信素影响颇多。若是先生还在授课,突然发情,岂不是十分窘迫?”敦肃笑的不怀好意:“再者说,书院里除了未分化的,都是些年轻的乾元,只怕还不太善于控制信素吧?”
她鄙夷道:“依本殿看,坤泽还是在家中待着,相夫教子,少抛头露面的好。”
宋清浅一笑:“可浅浅却听说,敦肃公主为了夫君疲于奔走,整日在外头应酬,与朝中许多人都来往密切,这些人里,似乎没几个坤泽?”
敦肃厉声:“放肆!你如何敢在皇后娘娘面前说这样的话,且不论本殿乃大禹公主,你一个小辈,本殿说你几句,你便如此目中无人,宋相当真是教了个好女儿。”
但她一急便显得心虚,楚王妃等人掩唇嗤笑。
“浅浅一时失言,若是哪里说的不对,还望公主海涵。”宋清浅福了一礼。她认错的极快,敦肃当着皇后的面也不好再做追究。
但明眼人都知道,面上是宋清浅服了软,实际上敦肃的言行早已被众人唾弃。
四两拨千斤,皇后嘴角扬起弧度:“陛下前两日还同本宫夸赞过宋先生,说宋先生的策论,针砭时弊,文采斐然,颇有宋相风范。”
“陛下谬赞。”宋清浅颔首。
皇后含笑问:“本宫唤你浅浅吧,浅浅,你可有婚配?”
宋清浅心中一紧,问这个难不成要指婚?若是陛下或娘娘开口指婚,只怕是阿爹在也不好推脱。
她迟疑片刻,答:“臣女虽未定亲,不过心中已有喜欢的人了。”
如此算是欺君了!宋清浅心中惴惴不安。
“如此。”皇后有些惋惜。
皇后留她们叙了会儿话,赐了些赏赐便遣她们各自归家了。
宋清浅松一口气,今日除了皇后娘娘问的那一嘴婚配,也没什么特别的事发生,这就是最好不过的了。
宋夫人一路上都在同她说着后怕,道她说话太直。她只笑笑,说下次再也不会如此肆意。
她心中想的是再也不会有下回。
她回来时宋濂也已回府,他坐在前厅悠悠的用着茶,等着她们母女。
“阿爹。”
宋濂笑着放下茶盏,笑问:“你们回来啦。如何,皇后娘娘召你们入宫,只是为了赏花?”
“是。”
“今日都去了哪些人?”
“几位王妃,公主还有些朝中重臣的亲眷。”
“嗯。”他叹了口气道:“皇后娘娘为人和善,陛下也睿智,可偏生太女殿下是个纨绔。”
“发生何事?”他极少提到殿下。
宋濂短叹:“前几日,殿下又将太傅捉弄到辞了官,陛下忧心不已,今日早朝后与为父谈起此事,苦恼的很。”
宋清浅回想一番,说:“这是第八个太傅请辞了吧?咱们这位殿下还真是肆意妄为。”
“是啊,殿下如今十六了,还未曾上朝议政过,在这般下去,大禹若是交到她的手中,为父实在不敢想。”宋濂摇了摇头,扶着额。
宋清浅行至他跟前,替他捏了捏肩,温声:“阿爹为大禹殚精竭虑呕心沥血,实在是辛苦。”
他又叹一声:“我宋家,世代效忠大禹,陛下拜我为相,为父岂能辜负圣恩。”
宋夫人揶揄他:“你呀,成日朝堂,陛下,自己两个孩子倒是问也不问。”
“夫人这说的什么话,我何时不问孩子们了?”
宋夫人蹙眉:“许儿的亲事,一拖再拖,那王家分明是故意刁难,你又拉不下颜面去替他说情,许儿为了婉儿不知有多努力读书……”
宋濂心虚,仍强词夺理说:“这……夫人,许儿的婚事,我不是不操心,只是我与王大人是同僚,我宋濂也是有颜面的,孩子们的事自是由孩子们自己争取。”
她白了宋濂一眼,又说:“许儿的事暂且不说了,你瞧瞧你这个女儿,今日当着这么多人的面,当众顶撞敦肃公主,那敦肃公主是好惹的主吗?这一下,京城有头有脸的人家都知道她的厉害了,这下子只怕更难嫁出去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