国公府上下都知道,夫人是公国爷亲自上侯府求娶来的,朝思暮想的姑娘,宝贝得紧。夫人性格温柔,和蔼可亲,才嫁过来不到半个月,便将国公府管理得井井有条。
一个赏罚分明,体恤下人的主子,正是他们喜闻乐见的。
温璟煦自然也感受到了,这些往日在他面前大气不敢出的仆从,对裴瑶笙的喜爱与拥护。
心里分明是开心和自豪的,可一到裴瑶笙面前,却非得装作一副“我很受伤”的模样:“阿瑶姐姐,我不高兴了。”
裴瑶笙原本在房内看账本,打算看着预算给府里添置一些家具,闻言好笑地看他一眼:“又怎么啦?”
“姐姐原就是我一个人的,只有我一个人能喜欢,可如今大家都喜欢你,我不开心。”
“这是什么歪理?”裴瑶笙忍俊不禁,放下笔,冲他招招手,待他走到自己身后,将她拥入怀时才道,“我如今是你的妻子,是你一个人的妻子,如此还不满意?”
温璟煦还是那副可怜见的模样,倘若裴筠庭在场,一定出口嘲讽他是不要脸皮的老狐狸,仗着裴瑶笙宠他喜欢他,惯会给人挖坑。
只见他轻握住裴瑶笙的柔荑,惆怅道:“娇妻在家不看夫君,日日对着账本,夫君愁得头发都要白了。”
被他三两句话逗得眉开眼笑的裴瑶笙作势要转过头去扒他的头发:“让我瞧瞧,不到二十的人,哪来的白头发?”
话音刚落,温璟煦得逞似的在她唇间轻啄,对话也渐渐变了味。
“姐姐只喜欢我,对吧?”
“嗯……”
“只喜欢夫君一个人?”
“是。”
“我也喜欢姐姐。”他清浅一笑,眼中充斥的满是爱恋,蛊得人想要将心都捧出来给他,“既如此,为回报姐姐的喜欢,送你一个吻吧。”
因为太爱你,所以无法掩饰我的占有欲,无法不含蓄,无法不隐秘,无法不晦涩。
等待他的是无限的缠绵。
风花雪月不等人,要献便献吻。
两心相悦
近几日燕京频繁下雨,有时半夜被雨声吵醒,没过多久又在嘀嗒作响的雨声中沉沉睡去。
好不容易逮着个万里无云的大晴天,裴筠庭打算活动活动筋骨,便兀自在院子里舞起剑来。几刻钟后,轶儿走入院子,告诉她方才傅小侯爷差人递了信来。
她拆开信,匆匆扫了一眼,发现傅伯珩是在信中询问她是否参加三日后的翰林诗会。
翰林诗会每两年举办一次,地点就在翰林院里,玩的都是“飞花令”、“拈字流觞”或“投壶赋诗”一类的东西。
从前在翰林念书时,她没少见文人墨客,举子书生,以及世家子弟出席诗会,其中不乏相互看对眼的小郎君与小娘子,倒是成就了好长一段时间的佳话。
然而裴筠庭每每听人提起翰林院,就难免会想起那些年自己和燕怀瑾在翰林院捣过的乱,闯过的祸,以及夫子怒发冲冠的模样……
算了,莫要再祸害人家了。
且让夫子多活几年吧。
炎炎夏日,溽暑难消,仅在外头待上这么一小会儿,背上便沁出了汗。
裴筠庭反手将剑收入鞘中,接过厌儿递来的帕子,随意抹了把汗,而后掐指一算,自己少说有十天半个月未见过裴瑶笙,于是当即回房换了身衣裳,吩咐银儿备车,打算去靖国公府探望一番。
与此同时,结束公事回府的温璟煦正与裴瑶笙在房中闲聊,说起裴筠庭和燕怀瑾,她难得露出头疼的神色:“三皇子再过一两年便要行弱冠礼,到了合适年纪,是定要娶妻的,至少也会先将婚事给定下。而绾绾,自及笄以来,收到的帖子只多不少,但大都被我们回绝了。”
“皇后娘娘和我阿娘在,皆知绾绾与三皇子对彼此有情意,心里是有对方的,可现如今瞧着,谁也不肯先开口。原以为及笄那夜,二人已在屋顶将所有事说开了,怎料此后便再无半点动静。照这样下去,他们何时才能——”
“他俩的事儿,还需你这个做姐姐的去操心?有这功夫,不妨多关心关心你夫君我。”
听出他话里浓浓的醋味,裴瑶笙哭笑不得:“你倒一身轻。”
“三皇子太磨叽,裴筠庭也一样,扭扭捏捏,不知在磨蹭些什么。平日瞧着果决的人,却偏在感情之事上拖泥带水。”
裴瑶笙沉吟片刻:“我倒是能猜出几分绾绾的想法,只是……”她长出一口浊气,耳边蝉鸣绵绵不绝,“我知你同样将绾绾看作妹妹对待,其实代入兄长姊妹的角度,未尝猜不出,绾绾一直未能细想自己与三殿下的关系该如何定义,且她心里害怕殿下纳妾。他身为皇子多有顾忌,并非人人都能像你一般洒脱,只怕来日他们还得在此事上纠结。我身为姐姐,无法真正帮到她什么,实在惭愧。”
“天下事,无非是戏。世上人,何必认真。”温璟煦宽慰她道,“有缘人自有其命数,你无需太过操心。”
她摇摇头,显然是对他的话不赞同:“戏外人瞧着都难能自矜,更何况戏中人?”
“我啊,也只是不希望看到绾绾和三皇子分开罢了。”
……
裴筠庭来得不赶巧,由管家亲自迎进国公府后,又突然被告知,一盏茶前温璟煦,才刚哄着裴瑶笙睡下午觉,休憩片刻,暂时无法前来接见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