黎素扭头,调侃道:“在蓝莓的分配问题上也很有默契,别再偷吃我的蓝莓好吗?”
“好吧,那以后我光明正大地吃。”宋归宜继续道,“这个圆的半径是我自己试了几次,在这段时间里能骑到平均路程,所以这个圆里面就是可能凶手和杨云亭的见面地点。你们一起过来看看,哪个场所比较有可能。这个地点应该满足以下几点:人流量不大,不太容易被目击,但又要便于藏匿尸体。”
宋归宜在推理上基本是独断专行一个人,他要找人求建议,便不是个小难题。果然地图摊开,圆圈框起的范围里基本找不到合适的地方。 案发地附近主要有三条街道。一条济民路以小商铺为主,卖的水果点心和肉类生鲜或者便民的杂货。旁边是理发店和美容院一条街。再过去横着的一条路倒是僻静了,可也全无藏身之处。
黄宣仪道:“会不会是在那种肉店里,凶手把人解决之后就藏在冷柜里。”
“可能性很小。这样的话店里必然有帮凶。而且这种店铺很小,不太可能有空置的冷柜。你把一个人塞进去,就要和肉塞在一起,有被其他人发现的可能。除非帮凶是店主。这到说得通,可是女高中生和个体户怎么勾搭上呢?”
黎素道:“按这样的逻辑推演,所有店铺都有可能,也都没有可能。寻找第一案发场所完全没意义,因为这是十年前的案子了,没办法去现场求证。”
宋归宜这边没结果,便只能暂时搁置了。他转问黎素问道:“你们这里有什么进展吗?”
接话的倒是沈若墨,“我不知道算不算线索,不过杨云亭可能得罪过许捷。”
你是反社会吗
沈若墨道:“许捷曾经和我们学校的一个男体育老师恋爱,我见过他们约会。在校外,他们两个牵着手很甜蜜的样子。杨云亭似乎也撞见了这一幕,但是她误会了,觉得这个老师骚扰她。她去举报了这位老师,让他丢了工作。”
黄宣仪反驳道:“可是杨云亭看到她哭了,说明她确实不太情愿。”
“所以我不确定。可能是我看错了,也可能是杨云亭看错了。但应该只有一种可能。我刚才联系了许捷,想和她约出来聊一下。但是她说最近很忙,没空。我不确认要不要直接问她这件事?”
宋归宜说道:“问吧。反正你的名声也不会更差了。你就直接问她有没有被摸屁股,是自愿的还是强迫的?是春心萌动还是迫于无奈?当然 ,这么直白是我会说的话。你可以更婉转些。”他的眼神雾似的飘远了,越过沈若墨的肩膀,停在一个空荡的角落里,“黎素,那你和徐欣怡联系得怎么样了?”
“她还没回复我,似乎是宿醉没醒。”
宋归宜道:“那挺好,那我也该去补个觉,我昨天失眠了。”他摇摇晃晃起身,说话有气无力的,似乎真的是累了。
宋归宜在客房躺下,黎素没整理过这里(这位大小姐哪里都不整理,除了她的头发和脸)房间还是他上次睡时的样子,久不通风,有股灰尘的味道。
他在凣凣床上摊开,直愣愣望着天花板。所有人都到齐了。不只是外面那些活着的,还有一个死去的。蔡照站在床头,居高临下地审视着他。一阵风吹开窗帘,他旧日的愧疚摇曳。宋归宜是知道他是幻觉,但甩脱不了。只是累。
蔡照质问道:“你真的觉得这件事就这么过去了吗?你想过正常的生活了吗?”
“你都死了,别来烦我。该投胎投胎。”房间里很安静,宋归宜刻意别开眼神,盯着空调风吹动蚊帐的下摆。
但幻觉也会动。蔡照冰凉的手紧紧握住他。这感觉似曾相识。他冷笑着,说道:“喂,你真的有告诉他们所有的真相吗?亲眼看着我死,你感觉怎么样?”
宋归宜说道:“不怎么样,已经过去了。你再不原谅我,事情都已经发生了。我还能怎么办?找个和尚超度你们吗?”
“我不是鬼魂。”蔡照道:“我是你,你大脑的一部分。是你不放过我。”
宋归宜说道:“你是说我不放过我不自己吗?”
“是啊,你原谅你自己了吗?你不愿意接受治疗。只有这样,你才可以假装你的冷酷无情是源于疾病,而不是你的天性。你假装黎素也是危险分子,所以你待在她身边,就觉得自己也不是那么奇怪。但你很清楚,她是正常人,你才是笼子里的野兽。你知道你对我做了什么的。”
“我不知道。”宋归宜闭上眼,头痛欲裂,他像号啕大哭后的婴儿一样蜷缩起来,被子拉过头顶,什么都不去想,只是沉沉睡去。
宋归宜在房间里睡着了,门虚掩着,客厅里的诸位顾忌着他,也就不便大声谈笑,各自做着自己的事,反倒有些意兴阑珊的味道。宋归宜就是这么个存在,不声不响,也不是会炒热气氛的人,但若是习惯了他在,少了他就像是缺了很多。
沈若墨无端起了话头,说道:“我突然想到一个心理测试,你们做一下吗?倒也不用太认真,就是娱乐性质。”两位女士闲着无聊,自然没有拒绝,沈若墨便继续说道:“一位女士爱上了有妇之夫,她给对方的妻子送去了有毒的糖果。但是并没有成功毒死那位妻子。之后她便开始在城市中进行无差别的糖果投毒,你们觉得这是为什么?”
黄宣仪苦着脸抱怨,“这是什么题目?完全没有逻辑啊。她投毒应该是报复社会吧。黎小姐,你说呢?”